男孩 于2006年11月13日
受戒
作者:男孩 日期:2009-09-17
(一)佛教制度。凡皈依佛教的人都应受持戒律,以便更好修行。因不同教派对教义的不同理解,产生了不同的戒条。分为五戒、八戒、十戒、俱足戒等。或小乘戒、大乘戒、居士戒、比丘戒、比丘尼戒等。出家者受持戒法后即成为正式僧尼。沙弥和沙弥尼必须受持十戒,即不杀生、不偷盗、不淫、不妄语、不饮酒、不涂饰香鬘,不视听歌舞,不坐高广大床、不非时食、不蓄金银财宝 。上座系佛教比丘有227戒,比丘尼有331戒,此传汉地比丘守250戒,比丘尼守348戒,藏传佛教喇嘛持253戒。 信奉大乘的汉地佛教僧尼还须受菩萨戒。凡受戒者不许破戒,但允许声明舍戒还俗。破戒者要受到惩罚。如果遇特殊情况,也可以暂时破例开戒。为表示笃信佛法、虔守佛规,需受戒,即用戒香炙烧头额或手腕,炙成3个、6个、9个或12个黑疤,越多表示越虔诚,戒期完毕,由传戒者发给“戒牒”及“同戒录”。
(二)《受戒》是汪曾祺的代表作之一。
汪曾棋(1920-1997),江苏高邮人。1939年,考入昆明西南联大中文系。从1940年到1947年,是他小说创作的第一个阶段——探索阶段。他与沈从文过从甚密,并且选了沈从文在联大开的几门课程。其间,他写了《复仇》、《落魄》和《鸡鸭名家》等短篇小说,后收入1948年出版的短篇小说集《邂逅集》。
1948年汪曾棋到北京。从1950年到1958年他一直当文艺刊物的编辑,编过《北京文艺》、《说说唱唱》、《民间文学》等。1958年被错划为“右派”,下放到张家口的一个农业科学研究所劳动,将近4年。1962年初调回北京,任北京京剧团编剧,曾与杨毓珉等人把沪剧《芦荡火种》(汪曾祺等作)改编成京剧《沙家洪》。60年代初是其创作的第二个阶段。其间,以下放生活为素材写了《羊舍一夕》、《看水》、《王全》等短篇小说,1963年出版小说集《羊舍的夜晚》。这些小说朴实、清新,与当时的公式化、概念化的小说相比,是难能可贵的。
1980年以后是汪曾祺创作的第三个阶段,也是其小说创作的丰收期。他写了《异秉》、《受戒》、《大淖记事》等小说,出版了《汪曾棋短篇小说选》、《晚饭花集》等短篇小说集。
汪曾祺的小说在思想内容上多表现美与健康的人性,他对新时期小说最大的贡献在于创造了一种散文化的小说文体。他的小说近似随笔,随意洒脱,亲切自然,同时还注重气氛的描摹。他认为在短篇小说中只要写出了气氛,即使不写故事,没有情节,不直接写人物性格、心理,也可以“在字里行间都渗透了人物”,因为“气氛即人物”。
《受戒》是一篇饱含诗情的小说,表现的是纯朴健康的人性之美。
小说描写的内容包括和尚们的宗教生活和民间的世俗生活两部分。和尚们的宗教生活是充满着人间烟火气或者说世俗性的。聪明漂亮的主人公明海在家叫小明子,是从小就确定要出家的。他的家乡出和尚。当和尚对当地人来说是一种谋生的职业,因为当和尚有很多好处,可以吃现成饭,可以攒钱,将来还可以还俗娶亲。不仅出家的目的是世俗的,寺庙里的生活方式也如此,充满了尘世的气氛。荸荠庵的小和尚过着很清闲的日子,连早课、晚课也不做,只是敲几声磐,然后挑水、喂猪。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和尚中,大概只有一个老和尚最守规矩,他是吃斋的,但过年时也破戒。明子的舅舅仁山是“当家的”,掌管寺庙里里外外的俗务。二师父仁海是有老婆的,夫妻俩在庙里过起了逍遥自在的小日子。三师父精明能干,风流倜傥,能玩牌,会“飞铙”,还长于唱山歌小调。这个庙里无所谓清规,连这两个字也没有人提起。他们吃肉不瞒人,年下也杀猪。他们也举行宗教仪式,可那欢快的场面更像是人生的舞蹈。有时,“一场大焰口过后,也像一个好戏班子过后一样,会有一个两个大姑娘、小媳妇失踪,——跟和尚跑了”。
在对和尚们的生活习俗作了充分的铺叙后,作品又以小英子家为中心,展开了明丽的田园牧歌式的水乡世俗生活画卷。这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农业文明社会,人与环境自然和谐。小英子一家4口人,尽管性格不同,但都禀承了劳动人民的优秀品格。小英子热情泼辣,心灵手巧,热爱劳动。她和常往她家跑的明海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明海会画花,小英子就把它们绣出来。他们共同劳动,一起薅草,车水,“扌歪”荸荠随着岁月流逝,春去秋来,他们的心田里渐渐长出了爱情的苗子。《受戒》这个题目是带有反讽性的,“受戒”本来是和尚表明接受佛门戒律的仪式,而就在明海受戒的同时,两个小主人公的爱情也走向成熟。明海在受完戒与小英子划船回家时,两人表白爱情,把船划进了芦苇荡。小说结尾处以写景暗示了性的成熟。
作品中两个部分的内容是相通的,具体的联结就是明海的行动;不仅如此,两个部分还互相印证,流贯着共通的精神--中国人的求生意志。《受戒》有着一种内在的欢乐,浸润着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现世主义精神,令人想起《诗经》和古代乐府中那些欢快的民歌。这是一首人生的赞歌,赞颂了纯朴健康的人性之美。
散文化的笔调是这篇作品艺术上最突出的特点。这从人物塑造、语言运用等方面可以看到。从人物塑造来说,作品并不着力于刻画完整的人物性格,而是努力捕捉能够表情达意的人物的神情、动作和话语,从而折射出人物的心灵世界。如果说性格小说像一幅肖像画的话,那么这篇小说则是一幅风俗画,人物只是画面的一部分。不过,这种散文化的笔调最主要地表现在结构上。汪曾祺小说的结构如行云流水,自然随意,没有我国传统小说那种有头有尾、情节曲折、故事性强等特色。《受戒》与汪曾祺的其他小说相比。情节性要强一些,但小说有约一半以上的篇幅是写庵赵庄的自然环境和民俗风情的。小说的第一章开头写道,“明海出家已经四年了”,“他是十三岁来的”,交代了情节的线索。下面便很快转入了对庵赵庄风俗的描写,在这一章的最后写到明海在河边初遇小英子时,情节才开始缓慢地推动。但接着的两章全都是对和尚们生活习俗的铺叙;与主要人物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。“明子老往小英子家里跑”,这是第四章的首句,表明小说的内容又回到情节上来。这时,小说又插入对小英子家的环境和家里的生活的交代。之后情节才向前发展。情节推动的节奏相当缓慢。而且,小说虽有情节,却又不以情节取胜。浓郁的民俗风情和地方色彩给作品带来了独特的风致。不过,民俗风情和地方色彩的描写与人物描写并不是分离的,而是和谐统一的。民俗风情自然地流露出一方人们的天性,汪曾祺总是从这里去寻找人物性格的源头活水。《受戒》花了很大篇幅描写风俗人情和地方色彩不是离题万里,因为正是庵赵庄善良的习俗熏陶了两个小男女对现世生活的热爱,而这里优美的自然风光则铸造了他们自由恬淡的天性。
作品的语言亲切自然,素朴、雅洁。作者既追求口语的鲜活和传神,又讲究书面语的精妙和雅洁。作品的语言很生活化,没有冗长的文学描写和种种陪衬。作品虽然很雅致,透露出浓厚的书卷气,但人物的语言并不是文诌诌的,而是非常切合他们的身分,简洁传神。作品的叙述语言也很生动。如写人物:“两个女儿,长得跟她娘像一个模子里托出来的。眼睛长得尤其像,白眼珠鸭蛋青,黑眼珠棋子黑,定神时如清水,闪动时像星星。浑身上下,头是头,脚是脚。头发滑滴滴的,衣服格挣挣的。——这里的风俗,十五六岁的姑娘就都梳上头了。这两个丫头,这一头的好头发!通红的发根,雪白的簪子!娘女三个去赶集,一集的人都朝她们望”。这里多是短句,多用逗号,语言短促、有力。词汇、句式明显有着书面语和文言的色彩,但这些都在口语体的叙述之中,故能显得自然、活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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